不可说【上】

穹患上陆氏弗拉格综合征,原著向设定。

前半部分多以穹视角,后半部分则以胜视角为主。

希望喜欢。


“你说的话就如同你这人一般,不可信。”

 

东方芜穹啜茶的动作微微一顿,索性放下茶杯,撑着下巴笑得轻佻:“陆长老,别的不说,您这病——在下看来倒是美事一桩。”

陆夫人瞥他一眼,自顾自抿了口清茶,忽地说道:“这世间哪有如此简单之事。”

 

她眉眼模糊在袅袅雾气中。

 

东方芜穹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。

“啧,怪事。”东方芜穹看着手中焉掉的花,兴味索然地随手一抛。

若是当真得了此“病”······

“那朵花,便接着留在那儿吧。”

 

话音未落,那朵枯花又忽地出现在掌心。东方芜穹惊异地眨眨眼,习惯性扶着额头,却发觉发冠不知何时松了。他微微蹙眉,拈起肩上一束无故落下的发丝。

 

他松手,枯花随着发丝化作粉末,在风中消散了。

 

东方芜穹最后看了一眼荧绿色的光点,转身快步离开,眼睛里的光亮得可怕。

若当真如此···胜儿的眼睛便可复原了!

 

“胜儿!”东方芜穹果然在练武场寻得龚常胜,按捺住疯狂上扬的唇角,迅速走上前将此事告诉他。

不料龚常胜闻言微微蹙眉,低声道:“师兄还是谨慎些为好。”

东方芜穹一怔:“在下不是只告诉了···”龚常胜忽地轻咳一声,东方芜穹会意,朝人扬起一个笑。

 

日子这么一天天下去,虽说东方芜穹难免一时疏忽,闯下些不大不小的祸事,但他在龚常胜面前却规矩得很。

若真说起来,玄铭宗好歹为修真界第一大门派,混进些细作,说难听些也早已是家常便饭。

 

这不,东方芜穹正瘫在灵藤上,面上挂着抹假笑一一询问着。用各种手段软硬兼施,最终一个个逼出同伙。

啊,其中还有几个是熟面孔。

 

东方芜穹敛起笑,心下不由得有些惊疑——这门派到底有何企图,竟在两年前就安插了细作,行事作风不留一点线索,只是最近不知为何加大了动作,这才被东方芜穹察觉。

 

真不知道门派负责这一块的人都干什么去了。

 

正如此想着,一人忽地从人群中站出,大声对跪坐在堂中的细作喊道:“门派中竟出了尔等败类!尔等宵小,师出何门还不速速招来!”那人服饰显新,面孔尚且稚嫩,倒也像初出茅庐不知深浅的毛头小子。

 

只是过于像了。

 

东方芜穹弯了弯唇角。就算年少鲁莽也不至于当众打断审讯罢?更何况牵连如此庞杂,其动机便更值得推敲。

 

那人又走近一步:“弟子是新进门的外门弟子秦肖,方才多有冒犯,向大师兄请罪。”

 

外门?那他是如何进来审讯堂的?

 

东方芜穹仍笑着,像身边一名弟子打了几个手势。弟子点头朗声道:“师兄言,罪可免,暂且回去罢!”

“至于你们么···”东方芜穹手指有节奏地轻敲着木扶手,“暂且···”

他一顿,颇为不爽地又打了几个手势。

那名弟子点点头道:“暂且关押起来,听你们门派作何解释。”

 

才以为这事告一段落,不料才是第三日便出了大乱子。

“什么,你这秦肖竟···!”

“都说了是无心之失,何必死缠着不放!”

 

东方芜穹皱眉熄了炼丹的炉火,哐的一声打开门面色不虞笑问:“大清早嚷什么呢?告诉在下可好?”

起先嚷着“何必追究”的人连忙道:“师兄,弟子真的不知那几名细作竟会有如此复杂的利害关系···还望师兄开恩,不要将弟子逐出师门···”

另一名与他争吵的弟子道:“秦肖!你可知这几剑下去,玄铭宗又树一敌?门派间宜解不宜结,你既知自己阅历尚浅,又何必强出风头!”

 

两人又争得面红耳赤。

东方芜穹眸色一深,抬臂冲另一位弟子打几个手势。

 

那弟子会意:“弟子明白!师兄所言极是!既然已无转圜之地,那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!偌大一个玄铭宗,总不怕他一个小门派!”

 

东方芜穹皱起眉,面上对其不置可否,半阖眸子冷冷望向秦肖,笑道:“你也应当自行去领罚了。”

 

一位外门弟子,到底是如何进入关押犯人的地方的?

方才查过他,并不是如现在这般性格,那么···是被人替换了么?

 

半个时辰后,秦肖被人扶着才好不容易走进自己房间,倚着门精疲力尽地瘫在地上。待那名弟子离开后,他的面容逐渐袭上一层阴霾。

 

等着吧。

这当真···流年不利么。

 

东方芜穹看着咄咄逼人大有动手架势的一众人,轻叹一声扶额道:“诸位且听在下一言。贵门往鄙门塞弟子本就乃不义之举,况且方才也解释过,是一位外门弟子的无心之失。贵门在舆论中本就处于不利地位,若执意如此·······”

话锋陡然一转,他眯起眼,手中灵藤与唇畔微笑都露出些锋锐。

 

“就休怪在下失礼了。”

 

为首的那人一颤,却仍旧撂下狠话:“东方芜穹,你等着!整个玄铭宗都要为你的狂妄无礼付出代价!”

东方芜穹笑容又深了几分:“在下拭目以待。”那人被气得一噎,狠狠拂袖而去。

 

这门派···究竟是窝囊至此还是另有所图?

 

他尚在思忖,只见本已走到门口的人忽地折返,对准龚常胜反身便是一剑刺去!

东方芜穹大骇,一时情急竟喊出声:“胜儿当心!”

 

糟了。

然而话已出口。

 

锐器入肉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。

闪着冷光的长剑撕裂皮肉,迸出的血液在那一刻鲜红刺目得骇人,东方芜穹那双鎏金色的眸子在那一瞬间竟失了神采。

 

——我的胜儿···被狗贼伤了。

 

龚常胜的后背留下一道长而骇人的伤口,雪白的道袍被鲜血染红。

 

——只因我的无能,胜儿才会受伤。

 

他拂过自己的唇畔,鎏金色的眸子中浮上一抹血色。

 

——今天,便让这帮狗贼用命来还!

 

他低声默念着什么,脊背上蜿蜒出一道血迹,远远望去竟与龚常胜背上的血迹如出一辙——但在混乱中,那道血迹渐渐融于新的血迹中,看不真切了。

那门派来的人,在沾上鲜血的灵藤中无一生还。

“师兄,您背上的伤…”龚常胜仔细给人绑好绷带,斟酌片刻后问道,“是何时伤的?”

 

东方芜穹抿起唇,笑道:“估摸是方才那一战罢。”龚常胜摇摇头:“师兄不必瞒着龚某。”

 

东方芜穹一怔。

 

龚常胜又道:“师兄这病…可是要用什么作代价么?”东方芜穹咬着下唇,忽地伸手捂住龚常胜的双眼,避开话题:“胜儿这眼睛,可惜好不了。”

 

龚常胜微微蹙眉:“师兄何出…”不料那人又收回手,声音里含着笑意:“胜儿可愿睁眼看看?”

 

龚常胜缓缓睁开眼,看着清清楚楚的景象,惊愕地瞪大眸子,下意识伸手去触碰人脸颊,试图证明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,却被轻轻捉住贴在人心口。

 

那人轻笑着,鎏金色的眸子映着光,眼角的小痣不知何时没了踪迹,显得人越发纯良。

 

龚常胜没见过这种光。

 

那人胸膛的温度隔着衣料传到指尖,生命的温暖照在人脸上。

恍惚间,他觉得自己的心底有什么微动了一下。

 

像他幼时倾听过的青草发芽的声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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